41.55%‧
5,445,239
就從這個數字出發,打掉重練,捨此一步別無他途。怕的是穿慣了八年皮鞋再回去穿草鞋有些人要嫌硌腳。
這樣的結果無妨視為一次全國性的大型民調,在非彼即此的單一選舉裡,在兩黨的複式動員下,每一個公民投票行為的產生,也代表了政黨傾向的表態。我是不相信台灣有所謂中間選民,更不信胡忠信所謂板塊移動的鬼話,兩百多萬的差距說穿了就是普遍的對陳水扁治國的怨恨到極點所產生的投射反應。從這點來看,我對台灣或者民進黨的前途是樂觀的。從1987年9月28日在圓山飯店強渡關山以來,歷十年經營終於在1997年地方首長選舉得票率突破五成,當年的選舉結果有很多外部因素,別忘了那時候的黨主席是以戰略見長的許信良,加上國民黨地方首長普遍人望治積不佳,其實無法真正看做民進黨支持率爬升的數據反應。基本上在兩千年以前民進黨的支持率始終都在三成到三成五之間緩慢成長。要到兩千年總統選舉傾全黨之力才真正一舉逼近四成支持度。2004那一局雖然勉強過半就中確有太多不忍言的因素,實在無法真正反應民進黨應有的支持度。20008大勢底定,41.55幾乎就是支持度的最底線,再少不會少於這個數字。以前常聽到有人質疑民進黨的成長速度不免太快,一個新生政黨經歷二十二年的奮鬥,成長了一成的支持率,能快到哪去?但畢竟好過在三成上下猶疑,所以我說這個結果是樂觀的。
就算樂觀也必須抓對方向。民進黨是一個有論述能力、敢於揭櫫新價值的政治團體,本土意識或台灣意識被當年主導國民黨的李登輝逐步吸納以後,外觀上民進黨和國民黨幾乎已經沒有太大差異,加以陳水扁執政以後,民粹手段把本土意識操弄到老到臭,「愛台灣」成了不折不扣的「哀台灣」,甚至到此次選舉,「台灣優先」這種空洞的口號竟能成為本質上親中、面對中國立場曖昧的馬陣營的包裝。除了陳氏家族個人因素、大環境經濟蕭條以外,我以為中心價值的喪失或被稀釋才是這次選舉勝負關鍵所在。
在交出國家機器之後,民進黨的當務之急在於確立或提出新的中心論述,有了核心價值才能談及其他。想2004年陳水扁連任成功發表勝選感言時,不免躊躇滿志說什麼要做好長久執政的心理準備,於今思之不免好笑,長久執政不意味著你可以開始腐敗,更何況在外面對的是一個死而不僵虎視眈眈的政商巨獸,一個政治人物怎好天真無知至此。這八年如若只是鏡花水月一場也就罷了,奈何它不是也不應該是,掌握政權後喪失理想性急速腐化的結果,更坐實了對手一貫「治國無能」的指控。當政者太迷信民意以及相伴而生的選舉,以前人講馬上得天下,未可馬上治天下,現代政治用數人頭取代打破人頭,選舉固然是取得政權的合法手段,但是沈湎在選舉所帶來的成果進而驕奢墮落,忘了選舉是選民託付治國的契約,則在下一次的選舉裡交出政權也就不足為奇。
不同於國民黨家大業大,眼看這次政權輪替後,不少民進黨人要丟官,丟官之後可沒有什麼黨營事業的位置可以酬庸你這四年或八年的汗馬功勞,還乖乖給我回去穿草鞋。接手國民黨政權以來,民進黨缺乏文官體系出身的行政人才,多的是從歷次選舉歷練出來的民代型政治人物,最高到直轄市級的行政首長,也因此執政之初不得不借用就國民黨官僚,等到如陳水扁所言,「擋在路上的大石頭拿掉了」(這件事陳水扁誠然不厚道),則大量拔擢黨內地方行政首長,好壞先不論,地方首長在當地是領袖型人物,大量去到中央後繼者又銜接不上則不免地方空洞化,空洞化的結果就是對手勢力一步步蠶食掉地方治權,2006年地方首長選舉,民進黨從大安溪一路退守到濁水溪以南,空前的警訊猶未正視,緊接著第一次小選區制的立委選舉結果更是退守到創黨之初的低水位。現在好了一切歸零,民進黨人要記取那段胼手胝足的草創日子,努力紮根地方,在中央則輔以能感動人心的論述,庶幾能起死回生。
面對一個對中國立場軟弱、始終抱守一中政策的國家領導人,民進黨人沒有懷憂喪志的本錢,失敗了,難過一個晚上就好了,之後要能作為馬英九中國政策的安全瓣,更精耕細作在全國努力,強力監督國民黨治下的政權。
4 則留言:
既然是鬼妹﹐有一本加拿大護照﹐自然是您心中“不合格的台灣人”了。像那次寫黃春明的文章﹐我的鄉愁無法落地生根﹐就算我在台灣生﹐長到12歲﹐用繁體字思考﹐“純種”的閩南血統﹐在國外也是參加台語的長老教會﹐228家屬。但我大學四年跟著一位經歷美麗島事件的蕭老師 (當年是呂秀蓮在哈佛的同學)﹐所以我的缺乏台灣意識﹐也不是對台灣民主歷史缺乏了解的緣故。
但是我後來到了歐洲﹐發覺最痛苦的時候﹐我想的是加拿大的雪景。美國對伊拉克宣戰﹐我人在美國﹐第一次對主動出來反對美國入侵伊拉克的我的國家﹐感到驕傲。
我不認為只有認同“台灣主體意識”的人才能投票﹐才愛台灣。但我認為只有真正只拿台灣護照﹐住在台灣的台灣人﹐才能夠決定台灣的未來。因為只有他們和台灣的未來相連。於是﹐我從未在台灣的選舉投票﹐就算我可以﹐就算我不逃避公民的責任交稅。仍有一本台灣護照。就算我有我的意見﹐但我並不認為應該靠選舉聲張。因為我最終不用承擔責任。
為什麼要說這麼多﹖因為我這八年﹐被“綠色恐怖”嚇壞了。無論被貼上外省人的標籤 (就算我不是) 或是小留學出國不懂台灣民主歷史的誤會 (我未經歷﹐但我倒背如流) 我都受夠了。所以我接下來要說的幾句短短的話﹐不是因為以上的理由﹐也不是因為我是“中國豬”﹐或是“藍鳥”。但如果您覺得“實在聽不落”﹐就刪除忘記它吧。
基本上綠卡和楓葉卡 (加拿大版本的綠卡) 都有很嚴格的規定﹐擁有這些卡的人﹐每年至少要入境美國一次﹐加拿大則是拿到卡的五年內至少要住滿三年。一旦失去﹐不是更新就可以拿回。這是我和我丈夫遲遲無法在加拿大登記結婚的緣故﹐因為一旦辦了﹐他就會拿到加拿大居留權的“楓葉卡”﹐無法在英國求學﹐台灣工作﹐得回去坐移民監﹐或每年回去報到﹐手續極其麻煩嚴厲﹐真不是人幹的。
馬英九當年因為要在美國工作實習而申請綠卡﹐我認為很合理。為了畢業後幾年留下來工作而申請綠卡或居留的人﹐我身邊很多。但離開後若無法半年入境一次﹐便失去綠卡/楓葉卡﹐無法再申請或拿回來﹐甚至想重新申請也是難如登天。就一個長期被工作證/居留權煩惱的人看來﹐我認為綠卡問題真的不是問題﹐是炒作議題。其理甚明﹐若去填I-407更像落人口實。
我認為馬英九沒有謝長廷能幹﹐也沒有他聰明。只是謝長廷這次選戰若能專心闡述他的政見﹐上任後的重整計劃﹐他所謂的和解共生﹐台灣人和法制的價值﹐而不是攻擊對手﹐將希望放在祖先的火種 (我祖先的火種大概被我熄滅了吧)我認為會更值得尊敬。當然﹐這只是一個與此無關﹐也或許在您眼中不該置喙的鬼妹的想法罷了。
不是這樣,鬼妹。我所質疑於馬英九的並不適用於任何在海外的華人台人什麼人都好,這些人回來台灣投票,也有像你這樣稅照繳但選擇不回來投票的,但是這裡面沒有一個人會回來台灣選民選總統。馬英九的問題不在他留學哈佛時和周美青雙雙取得綠卡資格,而在他無論是面對對手或媒體的質疑時,從來都是那麼傲慢輕佻,他沒想過選民要的是一個對國家的忠誠度提到更高標準一如他一向自詡的候選人。我也有人在台灣每年都得飛加州一個月跟他的移民官報到等著美國公民資格的朋友,我清楚綠卡所代表的意義及其充要手段,我說過了,馬英九的綠卡既然已經自然消滅,何不坦然以對,作一個動作上的宣示,能花他多少時間,這對於那七百多萬個信任他的公民和五百多萬對他仍有疑慮的公民無疑有著釋疑的功用。妳人不在台灣或許沒看清楚馬英九事發當下面對追問時連續的反應,第一時間他是一口否定掉這樣的質疑,他說:「我們家沒有人有綠卡、有美國公民身份。」過了四十八小時,對方提出更充足的證據證明他留學時曾經取得綠卡,才又緊急召開記者會承認確實曾經拿過綠卡,並且承認他的一雙女兒在美國出生自然就取得公民權。是這樣一個前後反覆的說法,妳說他後續的解釋如果沒能提出更有力的證明能服眾嗎?前言不對後語、行不由徑,又豈是一個國家領導人的格調?
我在前一篇已經自清過了,我從來都不是一個血緣決定論者,身為一個外來者,我也身陷在和妳一樣的土地認同矛盾裡,要照那些沙文主義者的嚴格標準,我也不是台灣人也算是外省人了。再說了,從來我不會想介定誰有資格愛台灣誰沒資格愛台灣,那是天性外的自我良知和情感的選擇,半點不由人不是?
至於「鬼妹」,妳很清楚那不過是沒有惡意的狹暱稱呼,半點當不得真。
感謝您的回應﹐這麼有禮貌實在不是我平日作風﹐但我常面對雞同鴨講的狀況﹐如我之前所說﹐怕到了。
馬英九的回應一向很差﹐無論是特別費或這次﹐毫不精準﹐也缺乏小心謹慎的求證﹐只能說好險他是政務官而不是法官﹐但這只人格尺若量量檯面上的政治人物﹐人民勉強接受了他的反覆。
我在台灣的時候﹐看太多睜眼說瞎話﹐死不認錯的事。對政治人物的道德標準已經從完美無缺﹐到“有解釋就好”。馬英九的憊懶實在受不了﹐不過口才不是一日造成的﹐不用期待未來會改善﹔傲慢的話﹐我認為雙方有得拼。台語的“奎口”我們都知道﹐很厲害的。
謝長廷退出政壇會是民進黨的損失﹐他14年前的退讓﹐更是台灣人的災難。但選舉不是花心思攻擊對方﹐也不是背景音樂營造的悲壯。真正悲壯的應該是為今日坐了多少牢的人﹐他們呢﹖身為一個本省人﹐我不喜歡討論228變成外省人殺本省人﹐228裡外省人和本省人在死亡比例上是一樣的。我也受不了似乎今日的民主只是本省人爭取出來的。當年坐文字獄﹐顛覆罪的外省人也很多﹐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為什麼我在台灣卻從未聽到這種聲音﹖
以上以下發言不是都針對你。只是每次觀察台灣選舉都會再想一次的事情。總是很想寫﹐但我每次檢討自己的外國護照﹐都覺得還是算了。這是“再關心也不會變得有關”。說真的﹐大家都可以說我是台灣之女還是台灣之子﹐在重點時候回來投一張票﹐但這些人誰會在必要時候為台灣留一滴血﹖可能不至於全無但也寥寥無幾吧。
你說的好﹐對國族的感情是私人的﹐是微妙的。我未和台灣談戀愛﹐但我認為很多人的“愛”也可議。類似一種“恐懼逼迫來的最後寄託”或是“子不嫌母醜”﹐政府是一種機器﹐我們選擇機器不討論它如何運作﹐卻跑去愛它去了。台灣獨立了沒有﹐是在各人心中。我認為台灣現在當然是獨立的﹐只有願意不願意承認的問題。國際事務只是利益交換﹐不是道德互利﹐歷史上少有曇花一現的道德範例﹐仔細研究﹐幾乎都是背後的利益操控。要法理獨立﹐除非的籌碼夠了﹐想靠世界的輿論﹐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美歐喜歡擴大蘇聯中國的問題﹐不代表願意損害自己的手來幫助你﹐台灣是個好戰略地點﹐但真的有好到能和中國打仗麼﹖20年前或許可以﹐就歐美經濟現在依賴中國的方向看來﹐是很困難的。
血統如何出身哪裡甚至有哪國護照我認為不是重點﹐就算只有台灣護照也可以在戰爭時候尋求外國援助﹐也不是只有台灣護照或是本省血統就不會謀害台灣人。非洲國家吃相喝辣的獨裁者通常都是在“支持本國人”的狀況被選出來。在過去的例子上﹐很少有總統在戰爭發動或結束的時候和人民一起殉職的。在這方面﹐可能空中小姐的職業道德還高一點。
如你所說的﹐這次選舉可以看出台灣意識已經是主要論述。那麼﹐可以不要再謾罵﹐再懷疑﹐好好專心搞清楚這機器該如何運作麼﹖
中國不是共產黨﹐中國人也很多不是共產黨﹐也不喜歡共產黨。就像意大利不是穆索里尼﹐德國不是希特勒一樣。政權不是永遠的。我們對這個“鄰國政權”的歧視﹐不要變成對他們人民的歧視。
鬼妹還是台灣的“外籍新娘”﹐九月要回去﹐要交“場地費”“保護費”﹐總希望居住地是健康的。
其實我非民主支持者 (當然也不是極權支持者)南美就有很多民主國家是受夠了亂七八糟﹐後來再回到軍權﹔非洲也有很多民主國家的境況﹐遠比獨裁還可怕。真正優秀的政府﹐“老子”的看法﹐是一個“感覺不到它存在”的政府﹐而不是每天都得瞪著它看的政府。民主也不是選舉投票而已﹐“民主”是個太理想化的字﹐本身有更深的內涵﹐只是我們都上了船﹐來不及更換了。
我常常想, 這或許是我們的宿命. 因為時間點不見了, 台灣只好繼續這樣掙扎著生存.
現在說這些似乎一點用處也沒有, 但如果我們的國家有一個正常的國家身分和國際地位, 就沒有 "統獨" 這個莫名其妙的鬼鬽, 今天是誰勝選都不會是問題, 而忠誠度稍有有問題的候選人根本就無法入場.
追求國家主體意識的我們, 有點像是推著巨石的薛西弗斯. 今天那顆巨石又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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